說書齋

「該死，這下怎麼辦才好？」詠慧跟亞貞著急地在加護病房外踱來踱去，臉上的恐懼比憂愁還深重。

「我也不知道，我怎麼知道她會這麼著急地要衝去救妳？」在一旁的是詠慧的好友亞貞，她跟詠慧策劃這場「綁架記」就是為了要讓詠慧的阿姨能拿錢出來幫她們渡過難關，沒想到她卻在半路被車撞了。

「全是廢話，這下好了，唯一有錢的被撞成這樣，萬一王大哥真的找上門來，假賣淫就會變成真賣淫了。」

「這也是一種還債的方法，反正妳又不是沒有賣過。」亞貞倒不以為然，她第一次認識詠慧時就是在西門町上，她跟自己一樣都是穿著制服在援交，互相在西門町的步道上照過幾次面，有種惺惺相惜之感，結果反而變成好朋友。

「我才不要再讓噁心的老頭亂摸我的身體！」詠慧嫌惡地瞥了她一眼，「我又不是沒錢，只是全讓阿姨給管死了。」

「這倒也是，如果妳阿姨因為這樣掛了，妳不但能獲得自由，還能連妳阿姨的保險金一起領，她是保險業務員吧？自己一定也保不了不少險。」

詠慧一楞，如果阿姨死了的話……能繼承她的錢就只有自己了，可是……

「醫院臭死了，我要跟我男朋友去約會了，妳自己看著辦吧。」看詠慧想事情想到失神，她聳聳肩地走了。

她有些發呆地坐在德芬的病床旁，此時德芬的頭部全讓一圈又一圈的繃帶緊緊包起，只露出眼睛及嘴巴的部分，醫生說她有生命危險，這兩天是觀察期，家人請務必隨時要跟醫生有所配合。

「阿姨……？」她叫了聲，想知道此時的德芬是否有反應，「妳有沒有聽見我在叫妳？」

德芬安靜地閉著眼睛，嘀嘟的儀器聲代替她的回答。

「阿姨？」她再度試探地叫喚，如果她不再醒來……這是意外吧？這不算是她害的吧？

如果那時候她乾脆地拿錢替她解決問題，也不會讓自己變成這樣了，所以這跟自己沒有關係的，這只是很普通的車禍意外，連警察都沒有懷疑過她衝這麼急是要去哪裡，詠慧不由得暗暗慶幸德芬沒有報警。

阿姨會死嗎？詠慧在病床旁邊走來走去，研究德芬此時的模樣，傷得這麼重了……醫生是怎麼說的？全身複雜性骨折，然後呢？還有什麼內出血的，說現在不能動手術，要觀察一陣子才行，好像很嚴重，她想。

她看向維持德芬生命跡象的儀器，這台機器叫什麼名字？她不太懂這個，反正她腦筋一向不太好，但詠慧還是可以輕易發現這儀器中的某些管線是接到德芬身上的，若是這時候沒電了怎麼辦？她的阿姨會不會因為這樣沒命？

她想到亞貞講過的話，如果阿姨不在了，那她會有錢也會有自由。

如果她因為這樣就死了，那麼……阿姨也算是死於意外了吧？應該是的，她看了看加護病房裡此時沒有護士在，於是她伸手把那台儀器的插頭微微拉出些許，儀器還在運作。
詠慧咬咬下唇，她需要錢，萬一阿姨要是就這樣再也醒不了，變成了植物人，那還不如死了好。她一口氣拉出插頭。

咻地一聲，儀器沉默地停止，德芬沒有任何反應，這樣就行了，她只要假裝出去買個東西再轉回來，誰都不會懷疑到她，反正只是醫院插頭沒插好，不小心讓她的阿姨死掉。

嗯，就這樣。她不敢明目張膽地表現愉悅，她的問題解決一半了，接下來她將會領到一筆嚇人的保險金，並且獲得自由。

嗯，就這樣。


(未完待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