真正讓我驚覺到事情遠比我想像更嚴重的時候,是在我們結婚的前一個星期。

那天下午,我還在書房裡研究小光的病歷時,荷琳忽然進來書房裡,穿著一襲漂亮的衣服,化著精緻的妝,風情萬種地對我微笑。

我從來沒有發覺荷琳這麼美麗,我們之間的關係一直維繫在某個很微妙的平衡點,我們約會時,她不喜歡我太過親密的接觸,也不喜歡我過多的示好,那會讓她感到不安,聯想到性愛。我得要坦白,在交往這麼多年以來,我們做愛的次數不超過二十次,因為她討厭做愛,甚至覺得那很骯髒,在大部分的時侯,她都相當迷人,唯獨在做愛這方面,她簡直讓我痛恨。

雖然我明白原因,卻難以釋懷,一個正常的男人若是不能碰他的女朋友,注定這場戀情不會有結果,沒有人會想要娶一個清心寡慾的女人當老婆。也許是出於某種責任感,我不曾在這件事上責怪過荷琳,畢竟她曾有過不甚愉快的回憶,更別提她那堪稱悲慘的出身。

但是當荷琳穿著性感的洋裝出現在書房門口時,我差不多有一分鐘的時間忘了自己身在何處,因為我從沒見過她這麼笑過。

「你在做什麼?」她問,斜靠在門口。

「我……」我看了看手上的病歷,「我在看檔案……」

「哦?」她走了過來,蹦蹦跳跳地走過來,「什麼檔案?」

「呃,一個很久以前的病人……」

「不要看,」她蓋起我的檔案夾,摟住我的脖子,「我們來說說小話。」

荷琳的神情看得出來很愉悅,但我卻感到怪異,她從來沒有過這種熱情的表現。而且她的用詞也很不像她平時會用的詞彙,什麼叫說說小話?

「妳……」

「吶,我們出去玩好不好?去公園散步啊。」荷琳此時像回到少女時代,我說錯了,荷琳連少女時代都不曾如此,但她現在為什麼會……

「好不好?」她打斷我的思緒,接著喊了我一句:「文禮醫生。」

我跳了起來,把她摔倒在地,她……她……她叫我文禮醫生?

「妳、剛才喊我什麼?」

「好痛喔,」她揉揉屁股,樣子很委曲地嘟起嘴,「你摔痛人家了。」

「妳在說什麼……」

我曾在很多病患的家屬口中聽過病患發作時的情形,卻沒有親身經歷過,當時我真的感到混身發冷,就像突然有人把我推進一座冰冷的墳墓裡去,我在內心深處拒絕相信荷琳已經不是她了。

但我卻無意識地輕輕喊出:「小光……?」

她抬起頭,一如以前地對著我笑,回應著:「嗯?」

「不對!」我腦中有個什麼東西忽然消失,我緊抓著她的肩膀,瘋狂地搖晃著她的身軀,「妳不是小光!妳是荷琳!快醒來!」

「好痛!好痛喔!」她掙扎著,並且抓傷我的手。「不要!」

「妳是荷琳!妳是荷琳!妳是荷琳!」我簡直大叫,失去理智,我當時真的失去了所有思考能力,害怕這一切不再回來,進而改變我的人生。

「不要!不要打我!」她畏縮著抬起手,遮掩自己,直嚷著:「不要打我,爸爸!」

我錯愕地停止了動作,她為什麼叫我爸爸?

「對不起……對不起……」她哭著,把自己縮成一團,在紛亂的情緒之中,她昏了過去。


(未完待續)
arrow
arrow
    全站熱搜

    哈娜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