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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妳相信嗎?開慧法師,有個女孩從她生前一直到死之後都愛著我,這種瘋狂扭曲的愛意非常病態,她連做鬼都要達成目的。」

從我一開始敘述婚禮時,開慧法師重現那種打量的神色,我心底清楚她正在消化我的話,並且決定要不要相信我。她會的,我早先說過,她比任何人都能理解這種鬼神現象,就算我的學識崇尚科學,但我們也必須承認有些事不是科學能解釋。

她垂下眼皮,沉思般的問:「她拿著剪刀時,你怎麼做?」

我盯著她手上的剪刀,小心翼翼地移動腳步,此時的她完完全全就是瘋狂的小光,因為達不到目的,因為我的拒絕,她想像殺了她媽媽一樣的殺了我,在精神分裂症的影響之下,小光的情形非常特殊,她瘋得實在太有條理了。

她指著吊在房裡的風鈴說:「你一定覺得很奇怪,為什麼你的女朋友變成了我。」

我的確疑惑過,朝那風鈴看去,「為什麼?」

「那串風鈴是我,在它搖動時,我就能出現,而你的女朋友很喜歡搖它。」

「風鈴是妳?」我不懂她在說什麼,我從來就不明白小光,她的心是無垠的黑暗沼澤,吸入了過多的深沉邪惡。

「哥哥說過,他會把我送到你身邊,他把我做成了一串風鈴,用我的骨頭。」

有好一會,我聽不見她說了什麼,只是看著那串雪白風鈴,它發出晶瑩的光影,那是一串人骨風鈴,它每天晚上在我家叮叮噹噹響個不停。

「只有我能搖出鈴聲,這……也是妳……」

她開心地大笑,「當然啊,我愛你嘛,怎麼可能為別人歌唱呢?」她朝我走近一步,問道:「我再問你一次,你愛我嗎?」

我跌坐在床上,吶吶地反問:「如果我說愛妳,妳會把荷琳還給我嗎?」

「不可能!」她又大笑,笑我好像才是那個瘋了的人,「我才不要把我愛的人拱手讓人。」

「那我不愛妳,以前不會,現在不會,以後更不會,就算妳殺了我也一樣。」

「連你也不愛我!為什麼?為什麼!」說著,她衝了過來,尖銳的刀鋒就要直接插入我的臉,我竟然無法閃躲,眼睜睜看著剪刀冷冽的尖刺朝我逼進,此時忽然刀尖轉了個彎,她絆到自己的腳,失去準頭,但那刀尖還是扎實的刺中了我手臂,讓我從恍惚間痛醒過來。

她撲倒在床上,剪刀脫離她的手,我抓著剪刀,把它抽出我的手臂,鮮血狂流不停,噴灑在床上及地板,我顧不了手上的巨痛,轉個身把她壓在底下。

「把她還給我。」我陰狠地說,我絕不能讓荷琳莫名其妙地變成另一個人。

「不!就算再死一次,我也不要!」

「那妳就去死吧。」

說著,我將剪刀直接刺向她細白的脖子,一刀又一刀,一刀又一刀,幾乎要把她的脖子給戳爛。

但是,她的臉竟然還笑得出來,比以往更讓人不能忍受。

我決定讓她死得徹底一點,我張開剪刀,從她脖子的缺口開始下刀,連同她的衣服剪開她的胸腔,一吋一吋慢慢剪開,露出微微跳動的心臟,以及白森森的肋骨,肋骨之下的肺臟還在做最後的掙扎,我看著起伏的心肺脾,再次展開剪刀,一根一根剪開保護臟器的肋骨,頓時她微弱的心跳失去依靠。

「妳很怕失去依賴的感覺,是嗎?」我用一種聽來陌生遙遠的聲音,「把這個剪開怎麼樣?妳會失去依靠心跳活著的感覺。」我剪開連接心室的動脈之一,大量的鮮紅血液如同失控的水壩破裂,奔流而出。

「害怕了?要不要把她還給我?」

她仍然頑固地笑,絲毫不肯妥協,我恨那種表情,她不是我的荷琳。

「還是不要?就算再死一次也不要?」我又剪開另一條血管,它再度吐出更多更多的血液,濡染了整張床鋪,這原本應該是我跟荷琳的喜床,竟然變成這副德性。「妳真的是個很不乖的孩子……。」

得讓她再痛一點,她才會屈服,切口停在橫膈膜,再往下一點就會剖開整個腹腔,就像第一次上解剖課那樣,小心避開腐敗的器官,當作腐臭味不存在,讓手上的刀緩緩劃過。

當我的刀尖劃開骨盆腔,到達子宮時,我楞住了。

「妳知道我看見什麼了嗎?」我問開慧法師,她看起來很像正在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,但微抖的嘴角還是洩露她的心情,她搖搖頭。

「胎兒。」我比著大小,在經過許多夜晚的煎熬之後,我楚痛的心跳早就停了,「差不多這麼大,依一般判斷,差不多四個月大。」

小光詭異的笑臉沒有變過,我終於知道她為什麼能笑得這樣開懷,若是得不到,便徹底毀掉,她成功地毀掉我的理智,以及我的人生。



(未完待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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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哈娜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