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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天開始,她便不再單獨進生物教室,總是最晚進教室,最早離開,生物老師曾追究她為何打破標本,她無法對老師說出實情,她打破的不過是一隻幼豬的胚胎。

但這只是開始,楊曼希吐了一口氣,就在昨天,「他們」再度試圖想要殺了她!

她打破標本的事全班都知道了,他們看她的眼神更加疏遠,好像她是行為怪異的神經病,又或者她長了一對羊角似的。她從來沒有這麼在意過同班同學的眼神,而她也沒想到她撞倒的人就是班上的班對,他們對老師說她從生物教室裡衝出來時,標本已經破了,水龍頭全開,而且還叫著有鬼。

這讓她被導師叫去訓斥了一頓,責怪她不該在學校面臨這麼敏感的時刻還散播不實謠言,並且惡作劇。

而下午的打掃時間情況更糟了,班上的女生有意要孤立她,她們的打掃地點在女生廁所,班上的女生們大聲交談著生物教室裡的鬼,有意無意暗指她想引人注意才會散播這種可笑的謠言,並且假裝不小心潑了她一身的水。

楊曼希咬著下唇,她沒有心思跟這群女生玩勾心鬥角的遊戲,她在意的是「他們」!

她默默地負責她該做的打掃工作,就在抬頭間,她發現了班上女生之中,有個她叫不出名字的嬌小女孩從鏡子看著她。

她是誰?班上有這個女孩子嗎?楊曼希馬上轉過頭去,女孩們依然邊嘻笑邊打掃,卻不見那個女孩。

她的視線再度回到鏡中,那女孩還在!

來了!

她想分辨她的臉,卻只見一雙灼熱的眼眸望著她,猶如她是籠中鳥,只要一伸手便能緊緊抓住她的人!

而鏡中的她真的伸出手來,輕摩她映在鏡中的臉頰,她感到自己的後頸寒毛豎了起來!那冷冰冰的皮膚觸感!那若有似無的血腥味!在在包圍著她極度緊繃的神經線!

冷不防地,一雙瘦小的手臂從摩擦改而扣住她的脖子,那清晰的感覺竟傳到她的身上來!

好痛苦!楊曼希從未感受過如此強大的力量,從她的脖子開始,直達她罪惡的靈魂!她就像被蜘蛛細絲包圍住的昆蟲,一層又一層被隱形的線給束縛地動彈不得,她的舌頭吐出,兩眼上翻,腳尖幾乎著不到地站立著。

「喂!妳們看!」終於有個女同學看見她的異狀了。

「妳怎麼了!喂,不要裝神弄鬼的!」班上的女生不知道楊曼希為什麼忽然會有這種異狀,紛紛尖叫出聲。

「咯咯……」 楊曼希的喉嚨擠出這麼一點聲音,用盡全力抬起一隻手,指向鏡中那個正抓著她的女孩,女同學順著她的手,在陰影中一個全身染血,散發強烈殺意的女孩就站在她們之中,而她們裡頭並沒有這個人!

「呀──!」尖叫聲迅速傳到外面,剛好路過的老師聞聲衝進女生廁所。

「發生什麼事了!?」壯碩的男老師以為發生什麼意外,一進洗手間,便看見女學生從裡頭像奔逃的小鹿般慌亂,而他一瞬間看見有一個女學生被吊到半空中,全身抖動個不停!

但一眨眼,那女學生便跌落地板,不省人事。

男老師朝外頭大喊:「快來人啊!」

當她在保健室醒過來之後,大家都放學回家了。導師不斷問她事情的經過,她沒有受到責備,但她都只是沉默不語,一句話都沒有講。

最後導師只好連絡家裡的人帶她回去。

「我沒有父母。」她納納地開口,連吞口水都讓她感到疼痛萬分。

「妳當然有父母,監護人上的名字不就是妳父母?」導師被她這種陰陽怪氣的態度惹得有點不耐煩,這孩子怎麼搞的,居然說這種話?

「我只是被領養的,他們不算是我的父母。」

「不管是不是親生,父母就是父母。」導師看著錶,一面喃喃自語著:「妳父母怎麼還沒到?」

看來沒有人會聽她的話,楊曼希索性跳下被子,套了鞋就往外走。

「楊曼希,妳要等妳父母來帶妳!」導師阻止她的離去。

「我會自己回家。」她不顧導師的阻止,執意要自行離開。

回想到這裡,楊曼希壓下想噁吐的酸味,撫摸自己的脖子,脖子上清楚印著抓痕,她上學前已經盡力讓它不那麼明顯,為此還穿上高領背心,這在大熱天裡實在不正常,但她現在的處境絕對算不上正常。

她能跟誰說呢?若是她真的死了,有誰真的會相信她的死不會是意外,而是一群鬼魂跟她在玩著真實的獵殺遊戲呢?

楊曼希只能把希望放在黃羽及橙雲身上,暗暗祈望他們還活著,她拿出手機看時間,一點四十五分了,天氣忽然轉變,好像就要下起午後雷陣雨,天空很快就一片烏黑,厚重的雲層閃動著光亮,遠處正在打著雷。

下課時間快到了,她等待的人還沒出現,她焦慮地看著樓梯,完全沒有人,她要等到什麼時候?

楊曼希再度轉向那片藍影墜落的圍牆,那刺痛她的良心以及讓她失眠,閉起眼睛,決定不管黃羽或橙雲要不要來,她都要趁著大白天時先睡上一覺,她不要想……不要再去想……

輕快悠揚的小提琴在某個遠處揚起,打斷了她的假寐及睡前的掙扎,楊曼希的睡意被這陣樂聲給驅跑,音樂教室就在這層樓,看樣子他們兩個之一現在是不準備出現了,或許放學時間比較不引人注意。

她站起來拍拍裙子,走下樓梯,好奇探向音樂教室,的確有人在上課,但卻只有一個人。

一個女孩子優雅地拉著樂曲,神情沉醉怡然,完全進入她所羅織的美好樂章裡,那樣子就好像她身處在全世界微風最舒暢的草原上,楊曼希忍不住羡慕起她來了,明明處在同一個空間,她的感覺溫暖和諧,而她自己的卻佈滿不知名的危機,如果她在草原,那她自己肯定是在濕暗沼澤。

拉著小提琴的女孩在樂曲未完時戛然而止,同時靜靜地望向她。

「啊,對不起,我打擾到妳了?」楊曼希方才沒有仔細打量這個女孩的長相,此時一看竟感到羞赧,有一種人就是會讓人不由自主感到渺小,就算什麼都不做也能自發一股強勁的影響力,尤其她帶來的影響是驚心動魄的,某種聖潔的氛圍在她的周身散發,楊曼希從沒體會所謂驚為天人是什麼意思,她立即能感受到那種驚訝,而她發現自己認識這個女孩,學校對外的各項音樂比賽中總是少不了她的名字,潘巧涵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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