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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.
趙伯宇的主治醫生把X光片貼在燈箱上，並且用紅筆把傷處圈出，「趙先生，你復原的狀況真是令人感到驚訝，這上頭標著的是你的傷勢，現在全都癒合了，不過為了慎重起見，你還是要定期來做復健及檢查。」
醫生的話林依真一句也沒聽進去，她只知道，趙伯宇的傷勢正以奇蹟似的方式在復原，這意味著他們結婚的日子不遠了。
在回家的路上，趙伯宇心情似乎特別好，林依真開著車，他就在旁邊說個不停。
「我小時候不住在這地方，我跟媽媽還有奶奶住在艋舺，也就是現在的萬華，我爺爺是個商人，在那個時期，商人是很有社會地位的，我還記得我很小很小的時候，常常可以吃得到從上海帶回來的餅乾糖果，還有一些很稀奇的玩意。」他說著，兒時的回憶讓他感到安慰。
「那你怎麼會搬到這裡來？萬華現在也是很熱鬧呢。」林依真問，現在這邊雖然也是什麼都有，畢竟在郊區，不像在城市裡那般方便。
「這房子是爺爺臨死前，指名要留給我的，我跟雯菁結婚時，她很喜歡這棟老房子……」他噤了聲，想起謝雯菁仍會讓他感到一陣心痛。
「怎麼了？」林依真轉頭問他。
「沒……只是想起了雯菁，是我害死她的。」
林依真緊咬下唇，她好想大吼：那我呢？你為什麼沒有想到我？
但她忍下來了，幾天前她才說要當個讓趙伯宇全心愛上的女人，首先要做的就是學會不去嫉妒一個死人。
「她是個好女人。」她盡量讓自己平心靜氣地說出這句話。
「嗯，這一切都是命。」趙伯宇感慨地說出，並且伸手拍了拍林依真的頭。
他在安慰我，林依真緊握住方向盤，努力不讓自己的淚水流下。
回到家後，趙伯宇再一次跟她表示，「我今天想吃咕咾肉及麻婆豆腐，只要不是西餐就好。」
林依真也一再跟他表示，一定讓他滿意，等他散步回來就有得吃了。於是趙伯宇掛著微笑出去邊散步邊復健。
她從衣櫃裡抽出一件洋裝換上，並且灑了點香水，滿意地看了看自己之後，便走進廚房裡去。
但，她才一踏進去便楞住了，廚房裡有個女人！
她站在流理台前，背對著林依真，長長的頭髮直達到腰部。
「妳……妳是誰？」
那女人微微一個轉頭，只見她半邊的臉，一張焦黑腐爛的臉！
她想尖叫！但在她還沒叫出聲之前，一個眨眼，那女人消失了。
「什……什麼？」她軟腿地跌坐在廚房門口，不停地眨動著眼睛。
她看到幻覺了？那個女人是……謝雯菁？那是她的鬼魂？還是她看錯？
過了兩分鐘後，林依真總算鎮定了些。
「一定是我看錯了，怎麼可能會有這種事？」她苦笑著安慰自已。「這陣子發生的事這麼多，看來等伯宇好了之後，找個時間去渡個假。」她邊拿刀子邊跟自己對話著。
篤篤篤篤篤篤篤篤───。她切著菜，心情慢慢平靜下來，菜刀的刀口切在砧板上的聲音讓她感到安心。
剛才的幻影早被她丟到九宵雲外，她現在是個為心愛的男人做飯的幸福小女人。
林依真從沒想過洗手做羹湯，等著他回來吃飯竟讓她如此滿足。
漸漸地，一道道可口的菜肴被端上桌，除了他原先指定的咕咾肉及麻婆豆腐，她紅燒了一條黃魚，炒了個蘆筍蝦仁，還做了個涼拌小菜，以及補充鈣質的魚骨湯。
對了，還有啤酒，她急忙外出去便利商店買個幾瓶回來冰著，以便他回來時累了或渴了可以解熱。
一切都準備好了，就等著他回來，林依真滿心歡喜地看著一桌菜，還不時看著時鐘。
終於，趙伯宇自外頭進來，林依真連忙迎了上去。
「你回來了，累了嗎？」
但趙伯宇呆在門口，那一瞬間林依真的笑容竟然跟謝雯菁的臉重疊了，這感覺好像他以前回到這個家時，謝雯菁總會在門口如此迎接他。
林依真發現他的反應不尋常，「怎麼了？你怎麼忽然停下來？身體不舒服嗎？」
「不……我……」他連忙甩頭，想把剛才的驚訝一併甩走，「我只是走得有點累。」
「不要緊吧？你身體受得了嗎？」她一臉憂色。
「沒事，休息一下就好，我餓了呢，從剛剛就聞到香味了。」
「嗯，」她扶著趙伯宇踱到飯桌，「這些可是花了我一下午喔，你一定要多吃一點。」
「哇，真的很多菜。」他看著這些菜色，全是他愛吃的，「看起來好像很好吃，我等不及了。」
林依真笑著盛了一碗白飯遞給他，「我從沒做過中式料理呢，以前在國外唸書時，吃的全是老外的東西，所以這些是我第一次做喔，就算不好吃，也請你多多捧場啦。」
「怎麼會不好吃？看起來就非常可口。」他挾了一口黃魚，甘甜鮮美，「好吃！看不出來是第一次做中式料理。」
「真的嗎？」她滿臉欣喜，這些菜色全是她從謝雯菁那個箱子裡找出來的食譜照著做的，沒想到伯宇這麼高興。
「嗯，」他又扒了一口飯，「有種……很懷念的味道。」
趙伯宇的確很驚訝，林依真的手藝雖然還比不上謝雯菁精緻，但做出來的味道卻十分合他胃口，他一連吃了三碗飯，滿足地拍拍肚子。
「對了，」林依真站起來，自冰箱裡取出一瓶冰涼的啤酒。「來一杯吧，這是你最喜歡的。」
但趙伯宇只是抬頭看著她，「妳……妳以前不是討厭我喝酒，更何況我還有傷在身。」
「啊，」她忽然想到他還沒完全好，真是的，她怎麼這麼迷糊呢，「我都忘了，對不起，那我自己喝掉好了。」
這讓趙伯宇更吃驚了，林依真從不喝酒！她是那種只要一杯就倒的人。
「小依，妳什麼時候會喝酒了？」
「嗯……我以前不喝酒嗎？」
這什麼問話？「妳喝醉了？」
「有嗎？」她輕輕微笑著，是有點微醺，可還不到醉的程度，她以前怎麼會禁止伯宇喝酒呢？這種感覺如此美好啊。
「小依……」趙伯宇明顯感受到林依真的變化，先不說她喝酒，光是她現在身上這件衣服就是以前她從來都不穿的衣服之一，這是件洋裝。除了工作場合必須穿上裙子之外，林依真其餘的時間則是能輕鬆就輕鬆，但她此時穿的這件輕飄飄的衣服，他從來沒看過林依真穿過這件衣服，這衣服哪來的？
「小依，」他看著她倒著第二杯酒，不免眉頭鎖得更緊，「妳這件衣服哪來的？我好像沒看妳穿過。」
「唔？」她微睜醉眸，「這件啊……從衣櫥拿的啊，有好多件這種衣服，都很漂亮，我好喜歡呢。」咕嘟，一口氣灌掉一杯。
「別喝了。」趙伯宇伸手奪下她的杯子，但林依真似乎真的不勝酒力，她反而抓住趙伯宇的手，貼在她自己的臉上。
「伯宇……」她有點搖晃，但語氣緊繃「你會愛我吧？你會跟我結婚吧？我會努力變成你最喜歡的那種女人，我會變得跟謝雯菁一樣的，你會愛我對吧？」
趙伯宇一聽見她酒後真言，原本一股不滿的情緒剎時軟化了下來，「傻丫頭。」
「嗯，我傻，我真的傻，」她微笑了，因為伯宇對著她笑，「我不願意背著第三者的名聲，我要變成你正式的妻子，伯宇，娶我好不好？」
「過一陣子吧，雯菁才剛過世，我也還有傷，但我答應妳，一定不讓妳受委曲好嗎？」
「嗯……我不會輸她的，就算謝雯菁變成鬼了，我也不會把你讓給她……」
「妳醉了，小依。」趙伯宇輕扶起林依真，雖然身上還有傷，但他還挺得住。
把她安置好後，趙伯宇看著她的睡顏，及她的衣服。
他轉身走到衣櫃，打開放置謝雯菁衣服的那頭。他隨意抽起一件來看，不管是款式、花色、材質都跟林依真現在穿的相去不遠，她穿的是謝雯菁的洋裝。
「小依，妳不必這麼勉強自己，」他愛憐地看著林依真，「雯菁已經死了，妳真是太傻了。」
說著，他把衣服放置在一旁，接著也上了床，沈沈入睡。
伯宇……我愛你，我不會和你分開的……我愛你……我愛你……我愛你……
他翻了個身，半夢半醒，又是這個叫喚。
沒有人可以把我們分開……沒有人……我愛你……我愛你……
趙伯宇伸手一攬，下意識想把枕邊人給一擁入懷，但他撲了個空。
咦？他閉著眼睛，但手仍不停地摸索，旁邊原本應該躺著林依真，此刻卻空無一物。
「小依？」他低聲咕噥著，她去哪了？
轉頭看了看床頭櫃上的鬧鐘，凌晨兩點十九分。他起了身，在全然黑暗的房間裡坐著，她可能去喝水或去洗手間，他不想嚇著她，只是安靜地坐著。
但，幾分鐘過去了，林依真也去得太久了，在這個同時，他聞到一股香味，一股熟悉的花香，前幾天他也曾聞過一次，那是謝雯菁的香水。
是小依嗎？她在這個時候擦香水做什麼？他適應了黑暗，同時看見梳妝台前有個人影。
趙伯宇的心臟狠狠被嚇了一跳，怎麼她從剛剛就坐在那裡嗎？她怎不出聲呢？她在幹嘛？
他再仔細一看，那個身影……她不是小依！至少那頭長髮不會是小依所有！
那個長頭髮的影子在黑暗中轉過身來，趙伯宇能感覺她在看他！
這是什麼？是鬼嗎？是幻覺嗎？還是他在做夢呢？
但此時他的驚怕卻又如此真實，難道在夢中也能感受到如此逼真的驚恐嗎？
他看不見影子的表情，只看她一雙亮得嚇人的眼睛在看著他，一動也不動地看著他！
那種凝視，帶有怨恨及哀愁，她想幹什麼？她為什麼要一直看著他！
不要再看我了！不要再看我了！
「不────！！」他終於因為害怕而吼出來。
她站起來了，慢慢地朝著他移動，她要過來了，她想做什麼？趙伯宇想逃，無奈出口在另一頭，而她仍然逼近，「不要過來！妳是誰！？」
黑影沒有反應，只是維持緩慢的腳步，她只差兩步，一步，她伸出手來，就要碰到趙伯宇的臉了。
他因為身上的傷痛而移動困難，她的手伸向他的脖子。也由於這麼接近，趙伯宇看見那黑影的臉，竟然是林依真！
「小依？」他太驚駭了，這是小依嗎？怎麼會？怎麼可能？
她的臉是林依真，但她的表情及笑容卻是另一個人！另一個他曾經非常熟悉的人！
趙伯宇死命抓住扼在自己脖子上的手，林依真此時殘忍地裂嘴而笑，她瞪大眼睛，目露瘋狂的精光，眼神顯示出她是真的要致他於死地。
這下趙伯宇可先要保住自己的命要緊，他雙腳一縮，接著猛力一踢，這個力道把林依真直踢到房間的另一頭。
碰咚！她力道劇烈地撞到衣櫃，發出巨響。
趙伯宇不禁謢住自己的頸子，他……想起一些什麼……好像以前也曾經有過這種事……
「好痛……」林依真呻吟著，趙伯宇分不清這是她本人，還是……還是什麼連他自己都不知道！
但剛才的林依真真的很反常！那不會是她！絕對不會是！
「好痛，我怎麼會在這……？」
「小、小依？」
「伯宇？我、我怎麼了？」
趙伯宇連忙扭開床頭燈，林依真緊繃著身子想要站起來。
「妳沒事吧？」他連忙一拐一拐地向她走來，她是小依，不是剛才那個長髮幻影。
「我……」她看著趙伯宇迷惑又震驚的臉孔，完全不能理解發生了什麼事。「我怎麼會倒在這……伯宇！你在流血！」她忽然驚叫出聲。
血！？他低頭一看，這才發現他身上原本縫合的傷口正慢慢摻出血來。傷口裂開了！
「我……」他毫無預警地昏了過去。
趙伯宇的主治醫生把X光片貼在燈箱上，並且用紅筆把傷處圈出，「趙先生，你復原的狀況真是令人感到驚訝，這上頭標著的是你的傷勢，現在全都癒合了，不過為了慎重起見，你還是要定期來做復健及檢查。」
醫生的話林依真一句也沒聽進去，她只知道，趙伯宇的傷勢正以奇蹟似的方式在復原，這意味著他們結婚的日子不遠了。
在回家的路上，趙伯宇心情似乎特別好，林依真開著車，他就在旁邊說個不停。
「我小時候不住在這地方，我跟媽媽還有奶奶住在艋舺，也就是現在的萬華，我爺爺是個商人，在那個時期，商人是很有社會地位的，我還記得我很小很小的時候，常常可以吃得到從上海帶回來的餅乾糖果，還有一些很稀奇的玩意。」他說著，兒時的回憶讓他感到安慰。
「那你怎麼會搬到這裡來？萬華現在也是很熱鬧呢。」林依真問，現在這邊雖然也是什麼都有，畢竟在郊區，不像在城市裡那般方便。
「這房子是爺爺臨死前，指名要留給我的，我跟雯菁結婚時，她很喜歡這棟老房子……」他噤了聲，想起謝雯菁仍會讓他感到一陣心痛。
「怎麼了？」林依真轉頭問他。
「沒……只是想起了雯菁，是我害死她的。」
林依真緊咬下唇，她好想大吼：那我呢？你為什麼沒有想到我？
但她忍下來了，幾天前她才說要當個讓趙伯宇全心愛上的女人，首先要做的就是學會不去嫉妒一個死人。
「她是個好女人。」她盡量讓自己平心靜氣地說出這句話。
「嗯，這一切都是命。」趙伯宇感慨地說出，並且伸手拍了拍林依真的頭。
他在安慰我，林依真緊握住方向盤，努力不讓自己的淚水流下。
回到家後，趙伯宇再一次跟她表示，「我今天想吃咕咾肉及麻婆豆腐，只要不是西餐就好。」
林依真也一再跟他表示，一定讓他滿意，等他散步回來就有得吃了。於是趙伯宇掛著微笑出去邊散步邊復健。
她從衣櫃裡抽出一件洋裝換上，並且灑了點香水，滿意地看了看自己之後，便走進廚房裡去。
但，她才一踏進去便楞住了，廚房裡有個女人！
她站在流理台前，背對著林依真，長長的頭髮直達到腰部。
「妳……妳是誰？」
那女人微微一個轉頭，只見她半邊的臉，一張焦黑腐爛的臉！
她想尖叫！但在她還沒叫出聲之前，一個眨眼，那女人消失了。
「什……什麼？」她軟腿地跌坐在廚房門口，不停地眨動著眼睛。
她看到幻覺了？那個女人是……謝雯菁？那是她的鬼魂？還是她看錯？
過了兩分鐘後，林依真總算鎮定了些。
「一定是我看錯了，怎麼可能會有這種事？」她苦笑著安慰自已。「這陣子發生的事這麼多，看來等伯宇好了之後，找個時間去渡個假。」她邊拿刀子邊跟自己對話著。
篤篤篤篤篤篤篤篤───。她切著菜，心情慢慢平靜下來，菜刀的刀口切在砧板上的聲音讓她感到安心。
剛才的幻影早被她丟到九宵雲外，她現在是個為心愛的男人做飯的幸福小女人。
林依真從沒想過洗手做羹湯，等著他回來吃飯竟讓她如此滿足。
漸漸地，一道道可口的菜肴被端上桌，除了他原先指定的咕咾肉及麻婆豆腐，她紅燒了一條黃魚，炒了個蘆筍蝦仁，還做了個涼拌小菜，以及補充鈣質的魚骨湯。
對了，還有啤酒，她急忙外出去便利商店買個幾瓶回來冰著，以便他回來時累了或渴了可以解熱。
一切都準備好了，就等著他回來，林依真滿心歡喜地看著一桌菜，還不時看著時鐘。
終於，趙伯宇自外頭進來，林依真連忙迎了上去。
「你回來了，累了嗎？」
但趙伯宇呆在門口，那一瞬間林依真的笑容竟然跟謝雯菁的臉重疊了，這感覺好像他以前回到這個家時，謝雯菁總會在門口如此迎接他。
林依真發現他的反應不尋常，「怎麼了？你怎麼忽然停下來？身體不舒服嗎？」
「不……我……」他連忙甩頭，想把剛才的驚訝一併甩走，「我只是走得有點累。」
「不要緊吧？你身體受得了嗎？」她一臉憂色。
「沒事，休息一下就好，我餓了呢，從剛剛就聞到香味了。」
「嗯，」她扶著趙伯宇踱到飯桌，「這些可是花了我一下午喔，你一定要多吃一點。」
「哇，真的很多菜。」他看著這些菜色，全是他愛吃的，「看起來好像很好吃，我等不及了。」
林依真笑著盛了一碗白飯遞給他，「我從沒做過中式料理呢，以前在國外唸書時，吃的全是老外的東西，所以這些是我第一次做喔，就算不好吃，也請你多多捧場啦。」
「怎麼會不好吃？看起來就非常可口。」他挾了一口黃魚，甘甜鮮美，「好吃！看不出來是第一次做中式料理。」
「真的嗎？」她滿臉欣喜，這些菜色全是她從謝雯菁那個箱子裡找出來的食譜照著做的，沒想到伯宇這麼高興。
「嗯，」他又扒了一口飯，「有種……很懷念的味道。」
趙伯宇的確很驚訝，林依真的手藝雖然還比不上謝雯菁精緻，但做出來的味道卻十分合他胃口，他一連吃了三碗飯，滿足地拍拍肚子。
「對了，」林依真站起來，自冰箱裡取出一瓶冰涼的啤酒。「來一杯吧，這是你最喜歡的。」
但趙伯宇只是抬頭看著她，「妳……妳以前不是討厭我喝酒，更何況我還有傷在身。」
「啊，」她忽然想到他還沒完全好，真是的，她怎麼這麼迷糊呢，「我都忘了，對不起，那我自己喝掉好了。」
這讓趙伯宇更吃驚了，林依真從不喝酒！她是那種只要一杯就倒的人。
「小依，妳什麼時候會喝酒了？」
「嗯……我以前不喝酒嗎？」
這什麼問話？「妳喝醉了？」
「有嗎？」她輕輕微笑著，是有點微醺，可還不到醉的程度，她以前怎麼會禁止伯宇喝酒呢？這種感覺如此美好啊。
「小依……」趙伯宇明顯感受到林依真的變化，先不說她喝酒，光是她現在身上這件衣服就是以前她從來都不穿的衣服之一，這是件洋裝。除了工作場合必須穿上裙子之外，林依真其餘的時間則是能輕鬆就輕鬆，但她此時穿的這件輕飄飄的衣服，他從來沒看過林依真穿過這件衣服，這衣服哪來的？
「小依，」他看著她倒著第二杯酒，不免眉頭鎖得更緊，「妳這件衣服哪來的？我好像沒看妳穿過。」
「唔？」她微睜醉眸，「這件啊……從衣櫥拿的啊，有好多件這種衣服，都很漂亮，我好喜歡呢。」咕嘟，一口氣灌掉一杯。
「別喝了。」趙伯宇伸手奪下她的杯子，但林依真似乎真的不勝酒力，她反而抓住趙伯宇的手，貼在她自己的臉上。
「伯宇……」她有點搖晃，但語氣緊繃「你會愛我吧？你會跟我結婚吧？我會努力變成你最喜歡的那種女人，我會變得跟謝雯菁一樣的，你會愛我對吧？」
趙伯宇一聽見她酒後真言，原本一股不滿的情緒剎時軟化了下來，「傻丫頭。」
「嗯，我傻，我真的傻，」她微笑了，因為伯宇對著她笑，「我不願意背著第三者的名聲，我要變成你正式的妻子，伯宇，娶我好不好？」
「過一陣子吧，雯菁才剛過世，我也還有傷，但我答應妳，一定不讓妳受委曲好嗎？」
「嗯……我不會輸她的，就算謝雯菁變成鬼了，我也不會把你讓給她……」
「妳醉了，小依。」趙伯宇輕扶起林依真，雖然身上還有傷，但他還挺得住。
把她安置好後，趙伯宇看著她的睡顏，及她的衣服。
他轉身走到衣櫃，打開放置謝雯菁衣服的那頭。他隨意抽起一件來看，不管是款式、花色、材質都跟林依真現在穿的相去不遠，她穿的是謝雯菁的洋裝。
「小依，妳不必這麼勉強自己，」他愛憐地看著林依真，「雯菁已經死了，妳真是太傻了。」
說著，他把衣服放置在一旁，接著也上了床，沈沈入睡。
伯宇……我愛你，我不會和你分開的……我愛你……我愛你……我愛你……
他翻了個身，半夢半醒，又是這個叫喚。
沒有人可以把我們分開……沒有人……我愛你……我愛你……
趙伯宇伸手一攬，下意識想把枕邊人給一擁入懷，但他撲了個空。
咦？他閉著眼睛，但手仍不停地摸索，旁邊原本應該躺著林依真，此刻卻空無一物。
「小依？」他低聲咕噥著，她去哪了？
轉頭看了看床頭櫃上的鬧鐘，凌晨兩點十九分。他起了身，在全然黑暗的房間裡坐著，她可能去喝水或去洗手間，他不想嚇著她，只是安靜地坐著。
但，幾分鐘過去了，林依真也去得太久了，在這個同時，他聞到一股香味，一股熟悉的花香，前幾天他也曾聞過一次，那是謝雯菁的香水。
是小依嗎？她在這個時候擦香水做什麼？他適應了黑暗，同時看見梳妝台前有個人影。
趙伯宇的心臟狠狠被嚇了一跳，怎麼她從剛剛就坐在那裡嗎？她怎不出聲呢？她在幹嘛？
他再仔細一看，那個身影……她不是小依！至少那頭長髮不會是小依所有！
那個長頭髮的影子在黑暗中轉過身來，趙伯宇能感覺她在看他！
這是什麼？是鬼嗎？是幻覺嗎？還是他在做夢呢？
但此時他的驚怕卻又如此真實，難道在夢中也能感受到如此逼真的驚恐嗎？
他看不見影子的表情，只看她一雙亮得嚇人的眼睛在看著他，一動也不動地看著他！
那種凝視，帶有怨恨及哀愁，她想幹什麼？她為什麼要一直看著他！
不要再看我了！不要再看我了！
「不────！！」他終於因為害怕而吼出來。
她站起來了，慢慢地朝著他移動，她要過來了，她想做什麼？趙伯宇想逃，無奈出口在另一頭，而她仍然逼近，「不要過來！妳是誰！？」
黑影沒有反應，只是維持緩慢的腳步，她只差兩步，一步，她伸出手來，就要碰到趙伯宇的臉了。
他因為身上的傷痛而移動困難，她的手伸向他的脖子。也由於這麼接近，趙伯宇看見那黑影的臉，竟然是林依真！
「小依？」他太驚駭了，這是小依嗎？怎麼會？怎麼可能？
她的臉是林依真，但她的表情及笑容卻是另一個人！另一個他曾經非常熟悉的人！
趙伯宇死命抓住扼在自己脖子上的手，林依真此時殘忍地裂嘴而笑，她瞪大眼睛，目露瘋狂的精光，眼神顯示出她是真的要致他於死地。
這下趙伯宇可先要保住自己的命要緊，他雙腳一縮，接著猛力一踢，這個力道把林依真直踢到房間的另一頭。
碰咚！她力道劇烈地撞到衣櫃，發出巨響。
趙伯宇不禁謢住自己的頸子，他……想起一些什麼……好像以前也曾經有過這種事……
「好痛……」林依真呻吟著，趙伯宇分不清這是她本人，還是……還是什麼連他自己都不知道！
但剛才的林依真真的很反常！那不會是她！絕對不會是！
「好痛，我怎麼會在這……？」
「小、小依？」
「伯宇？我、我怎麼了？」
趙伯宇連忙扭開床頭燈，林依真緊繃著身子想要站起來。
「妳沒事吧？」他連忙一拐一拐地向她走來，她是小依，不是剛才那個長髮幻影。
「我……」她看著趙伯宇迷惑又震驚的臉孔，完全不能理解發生了什麼事。「我怎麼會倒在這……伯宇！你在流血！」她忽然驚叫出聲。
血！？他低頭一看，這才發現他身上原本縫合的傷口正慢慢摻出血來。傷口裂開了！
「我……」他毫無預警地昏了過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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