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,阿奧下午並沒有回到家,他去找他的房東毛太太。
  
毛太太是個身體健壯的中年婦人,一張圓潤可親的臉,總是很有朝氣,性子有些急,說起話來嘰哩呱啦的,她在左營經營一家傳統的小雜貨店,兼賣一些軍用品,阿奧對她很客氣。

  「毛媽媽,在忙啊?」阿奧把摩托車停好後,跟毛太太打招呼。

  「哎唷?怎麼是你啊,下午沒上班啊?」毛太太正一臉專注看著昨晚播的八點檔,看見阿奧走進來很是意外,「是不是想跟我延房租啊?」

  「哈哈,不是啦,下午我休假,來找妳聊天。」

  「年輕小伙子找老太婆聊什麼天,要聊天就找年輕小姐啦。」毛太太笑著說,邊從冰箱拿出飲料遞給阿奧。「吃過飯沒?我兒子剛給我買蔥油餅來,要不要吃一個?」

  「不用了,我只是有些事想問。」阿奧接過飲料,拒絕了蔥油餅。

  「這可新鮮了,我有什麼事情能讓你問。」

  「嗯,我只是想問,那個房子……」

  還沒說完,毛太太就著急打斷他,「不會是打壞了什麼東西吧?」

  「不是不是,我想知道房子隔壁住了什麼人。」

  「房子隔壁?」

  「就是有藍色鐵門的那棟矮房子。」

  「那戶沒人住啊,那是一間空屋,以前拿來放雜物的,現在幹什麼的我不知道,怎麼啦?」

  「沒人住?」這答案倒讓他意外。

  「是啊,到去年之前還沒有人住,但我們後來就從高雄縣搬到左營來啦,接著房子就租給你了。」毛太太拿著電蚊拍,揮來揮去地打蒼蠅。

  「那麼房子是誰的妳知道嗎?」

  「喔,這我倒是知道,那是鄉長的啦,那一帶附近都是鄉長的地,除了我家那棟,全部都是。」

  「鄉長?」

  「就是,」毛太太哼了一聲,樣子頗為不屑,「他叫劉硯堂,去年我們搬走前他還是鄉長,但後來聽說連任失利,就沒再出來參加什麼公共事項,為人很跋扈囂張,前幾年他想強迫我們家賣那塊地,好讓那帶全成為他的產業,那可是我老公要留給我兒子的,說什麼我都不賣,他竟然威脅我會不得好死,還找流氓來騷擾我們,你看看這種人!」說到這裡,毛太太的大嗓門又提高一些,愈說愈氣憤,電蚊拍剛好捕到一隻蒼蠅,發出啪嗞的一聲,接著又說:「我才不吃他那套!後來他家發生一些事,也就沒再來打擾我了,更何況我想他也沒那個心情再出來競選。」

  聽毛太太的語氣,這位劉硯堂做人似乎相當失敗,這也讓阿奧更加好奇,「怎麼說?他家發生了什麼事?」

  「唷,你還真愛聽老太婆嚼舌根,好吧,閒著也是閒著,我就說給你聽。」

  「當做聊天嘛。」阿奧按捺住好奇心,免得讓毛太太起疑,雖然阿奧不知道他報告上的小手印跟劉硯堂有什麼關係,但從那矮屋裡夜夜傳出的嬰兒哭聲,他很難不去想像這其中有某些關聯,不管怎麼樣,他一定要查清楚。

  「劉硯堂沒有老婆,可是卻有個女兒,但聽說他對他那個女兒相當不好,從小就不准她踏出家門一步,到了該上學的時候就把她送到外地去唸書,這兩年才回來的,連我在那裡住了好幾年都沒見過他女兒長的是圓是扁哩。他選鄉長失敗後,忽然有一天他家失火了!火勢根本控制不了,全部都燒個精光。他女兒好像逃生不及就燒死在裡頭了,屍體被燒得只剩下骨頭,完全認不出來,最後還是靠著屍體上的首飾什麼的來確認那是他女兒。」

  阿奧忽然想起矮房子裡的那個女人,劉硯堂沒有老婆,女兒也死了,那麼貼在窗上的女人是誰?跟劉硯堂有關係嗎?

  毛太太喝了口飲料,潤潤喉後接著又說:「從他女兒死之後,劉硯堂又在原來的地址上重蓋了一棟新別墅,然後他家就開始出事了,從他的親戚開始,一個一個死於非命,連他養的兩隻狗都不明不白地死了,地方上開始傳著是他女兒在作祟,而劉硯堂被嚇得不敢住在那裡,好像在怕什麼一樣,在他女兒死之前還有個語言不通的菲傭,他女兒死之後也沒看見啦,八成是被解雇了。我說他真是活該,全家都死絕了,連一個在他身邊替他送葬的人都沒有,真是現世報。」

  「他有沒有孫子什麼的,還是家裡有小孩?」阿奧又問,劉硯堂家的意外有些詭異,竟然全都死於非命?真令人匪夷所思。

  「沒有,倒是沒有聽說過。」毛太太一口氣喝光飲料,問:「他是不是對你做什麼啦?告訴我!我去替你理論。」

  「不,沒啦,只是晚上都有嬰兒在哭,我想說會不會是那戶人家的嬰兒,想去跟對方說一下。」

  「原來是這樣,說不定他後來有租給別人啦,要是你想找他,他的房子就在那附近,有墨綠色屋瓦的別墅就是了,很好找。」

  阿奧印象中好像是有一棟這樣的房子,該不該找時間去拜訪一下?

  「不過,你說起那房子我倒想起一件事。」

  「什麼?」

  「那間矮房子在火災之前曾經死了一個人。」

  「死了一個人?」

  「就是,也是兩年前的事吧,那時我兒子還在唸高中,所以我記得很清楚,差不多就是在他女兒回來的那時候,有個男人不知道為什麼死在裡面,屍體都臭掉了,那真是臭!薰了我們家好幾天,警察也沒查出什麼,劉硯堂自稱他根本不知情,說那間房子是空置的,平時也沒上鎖,推說是那男人自己跑進去的。後來好像也不了了之。」

  「那男的是怎麼死的?」阿奧的好奇心愈來愈重,忍不住追問。

  毛太太此時神秘地壓低聲音,好像要製造某種驚嚇的效果,道:「餓死的。」

  「餓死的?」

  毛太太揮揮手說:「嗯,管區的跟我們都很熟啦,他私底下跟我們說那男的可能被軟禁,雖然沒有傷痕,可是嚴重脫水,還餓得啃自己的手指,十根手指頭都被啃到見骨,胃裡還有他自己的肉啊、指甲啊什麼的,天啊!真是噁心死了,因為我們家離那房子最近,所以一直不斷有人跑來問東問西,我們也不知道那男的什麼時候在那裡的,看都沒看過。誰曉得裡頭餓死了一個男人?要不是這樣,我房租才不可能打這麼便宜。」

  阿奧沉默不語,劉家的慘案中到底有什麼是跟那些手印有關的?然而他又隱約感覺到這其中應該有什麼相關,一棟曾經餓死一個男人的空屋裡傳出嬰兒啼哭,他的報告上的嬰兒手印……,這一切有關聯嗎?還是跟劉家一點關係都沒有?可能只是劉硯堂湊巧把房子租給別人,而剛好又是一戶有小孩的人家呢?

  毛太太拍著胸脯說道:「如果他真的去騷擾你,不要客氣,儘管告訴毛媽媽,我去對付他。」看樣子是想找機會報一下多年的老鼠冤。

  「嗯,謝謝毛媽媽,要是找不到,我會貼張紙條的,畢竟大家都是鄰居嘛。」又跟毛太太瞎扯了一會兒,阿奧便回家了。

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

喔喔喔~~~天氣熱到我腦袋融化了,第五集停滯了~~~(淚奔


arrow
arrow
    全站熱搜

    哈娜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4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