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兩天後,胡若霜撿了時辰落葬,連堪輿方位都沒有,就由阿福領頭,帶了幾個長工,將她埋在生前居住的院所裡邊。
「嘿呦!這坑挖好了沒?趕著給大奶奶交差哩。」阿福接了柳雲娘之命,把胡若霜葬於離主院最遠之處。
「阿福哥,嘴上說說輕鬆,怎你今做了主兒就威風啦,快下來幫手!」
「笑話!大奶奶說隨便挖個坑,把棺材填進去,立好墓碑就是,這點小事也要我來?你們快些幹活!」說著,還用腳踢了踢停在一旁的棺木,訕笑道:「人哪,活著再美,死了也是要臭掉的,你們瞧這二奶奶,生前美得冒泡,黑珠子總是朝上瞧,鼻孔朝天哩!我們這幾個下人,瞧她記得幾個人的面孔,嚇!這死後竟要我們替她落葬,你們瞧是不是?人就不要計較多啦,死後由不得你!」
「阿福哥,死者為大,甭說那棺裡躺著的是咱們主子,就是別人也別這麼著,你這麼踢,冒犯了總不好。」
「真是廢話,你們嘴巴倒比手腳忙,快些!等會大奶奶要問起來,看誰要找罵挨。」阿福不理會他們,竟還坐在棺木上休憩。
幾個累得滿頭是汗的長工見他如此,也就草草行事,把胡若霜的棺木放入,接著隨便撥幾下黃土覆在上頭算是了事,胡若霜的墳就這麼孤伶伶地佇在這裡。

然而胡若霜下葬後不久,施府開始繪聲繪影傳出了怪事。

就小繡被嚇傻的幾天過去,依然神志不清地喃喃唸著,柳雲娘不得已,差了個叫雙雙的丫環跟在身邊伺候,小繡就先關在房裡,找大夫來治她的瘋傻病,但是病是看了,藥也喝了,小繡一點起色都沒有,反而愈來愈嚴重,時常三更半夜地大聲叫囂著,叫著什麼,誰也沒聽懂,眾人只好先把她關在柴房裡,找人日夜看著她。

一日天陰,成疊的黑雲陰慘慘的一片,勁風吹捲著飛沙,眼看著就要下起雨來,輪到阿福看顧小繡,他蹲在柴房外簷下打著火石,準備叭口煙,喘個氣。他才點著火,天空就嘩啦嘩啦地像倒水般的下。
「這天老爺也真是算時辰,這煙還沒吸著,雨就這麼下,嘖。」他只好收起煙桿,回頭望了一眼在柴房裡的小繡。
「唉,我說妳這丫頭真是福淺,好不容易二奶奶填土去啦,大奶奶吐氣揚眉啦,妳竟發了瘋,」他嘆了一聲,又道:「瞧瞧這府裡現在像什麼!人心惶惶哪,還不都妳那句鬼啊鬼的,搞得大夥發毛,說正格的,小繡子,妳看見了什麼啦?」
她低著頭,安靜地窩在一角,一句也沒吭,對阿福的話毫無反應,這阿福倒也不在意,繼續自言自語道:「我打包票肯定是二奶奶,我說這二奶奶若真是現了身,想必也是隻艷鬼,說說,小繡子,那二奶奶的樣子是啥模樣?還像生前那般銷魂蝕骨嗎?還是走起路來是不還像撥浪鼓般地搖呢?嘿嘿嘿……」
「……二奶奶,二奶奶…」小繡仍舊低著頭,卻發出了細細的說話聲。
阿福沉浸在自個的綺夢裡,小繡的說話聲讓他回到了現實,「啥?小繡子,妳在咕噥些啥?」
「二……二奶奶……」
阿福見她傻得厲害,心中忽起歹念,他賊眼四下張望,沒有人經過,就算發生了什麼事兒,誰也沒瞧見。於是他進了柴房,帶上門閂,一臉邪穢地笑著:「丫頭,瞧妳可憐,福哥哥會疼妳,雖然像二奶奶那樣的絕世天仙我連裙帶都摸不著,有妳這可口的小包子也不錯,」說著,伸手摸了摸小繡的臉,自從珠娥死了之後,府裡沒有丫頭能讓他這般擺弄,小繡雖然是瘋的,但不會把他做的事張揚出去,就跟珠娥一樣。
他賊笑著,「唷,不虧是在大奶奶身邊吃香喝辣的,這皮嫩得像豆腐塊似的。」
他動手就要扯下小繡的衣襟,這時小繡像是清醒過來般地掙扎著,雙眼恐懼地大睜:「啊啊啊!不要過來!不要!」叫著就是一陣亂踢亂踹。
「乖,小繡子!妳……妳別亂動啊。」阿福一怒,大手一揮就是硬巴子,小繡被甩得頭斜臉歪,撞上了磚塊倒了過去。「不知好歹,呸!」
他見小繡倒下不動,又要去解開小繡的衣裳,這手還沒伸到,後頭就飛來一顆硬物正中他的腦袋瓜,「嚇!哪個?」
他一轉頭,柴房的陰暗處竟有個影子,阿福嚇了好大一跳,這人什麼時候進柴房裡來的?
旋即一想,不……不對!他把小繡帶進這裡時,這裡頭連頭老鼠都沒有,哪來的人!?
「……你你你……你是誰?」阿福的聲音像是摻了冰,說起話來抖得像鑼鼓似的。
這時,外面的雨下得更大,竟打起雷來了,這雷電閃光間,瞬間照亮了這斗室的視線,也照亮了那影子的面目。
照出了一個女人的樣子。
「啊啊啊!!」阿福一看見那張臉,顧不得他正在做虧心事,拚命地想說些什麼,卻一句話也說不完整,「妳……妳……」
雷電再次一閃一忽,顯出一張淒厲白森的鬼臉!
她擒著冷笑,一張嘴裂到耳邊,腥紅的舌頭一拖拖到了腰際,慘白的膚色透著青色的血路,像張綠色的細網罩住了她長舌的臉頰,讓人瞧了遍體生寒,她輕飄向前,閃光打在她臉上,忽明忽暗地,那長長的舌頭像是活在她嘴裡似,一伸長就捲住了阿福的脖子。
「喀……喀……」這阿福嚇得尿都滲了出來,他被勒緊了脖子,雙腳懸空亂踢,眼睛暴凸,七孔受不住舌頭收縮擠壓,鮮血就這麼自孔洞裡迸流了出來,且痛苦不堪,肺腸像是要被撕裂般楚痛,這般痛楚還不如死了倒好。
「你也會有今天,你不死我恨不平。」她冷冷地說著,像枯爪般的手竟像小蛇般拉長,尖銳的指甲戳進了阿福的眼窩,兩指一勾,掏挖出兩顆眼珠子,阿福的頸子依舊沒有被放鬆一分,連叫聲都被封在胸口上,被挖出雙眼的眼眶像不止的泉水,一股一股地湧出了暗紅色的血液。
接著,她手一揮,柴房的門大開,外頭的風雨狂吹了進來,長舌頭一個拋甩,阿福像隻破麻袋被甩出半空中,撞上柴房前一棵槐樹上的突枝,那枝椏貫穿過阿福的頭顱,把他的舌頭給刺穿了出來,頓時阿福就像一條死貓似的被吊在樹上,就這樣在大雨中,流血至死。

(未完待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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