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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奧覺得他的頭如同一顆被剖了好多片的西瓜,整個腦子裡除了鮮紅刺痛的感覺,什麼都不剩,除了紅色,他什麼也看不到;除了哭聲,他什麼也聽不到。

  至少他是這麼以為的。

  這種天真的想法直到那團血淋淋的東西自血牆中爬出後中斷,阿奧以為是幻覺,是他被這些個恐怖事情接連不斷折磨後所產生的想像,他居然看見那團血塊像毛毛蟲般一進一縮地朝他而來,血塊爬行過的地方,拖著一條長長的血路,以及手印,零零落落的手印逼近,就像他牆上的那種,也像他報告上的那種。

  嬰兒哭聲更悲慘,甚至是詭邪,黑暗中的那團血塊就像被浸在機油一樣濃稠,爬到他早就顫抖的手前,那血塊,不……阿奧此時才真正看清楚,那是個嬰兒!

  一個有著猙獰臉孔的嬰兒!

  這慘烈的哭聲就從這嬰兒的口裡聲聲傳出,他從沒見過表情這麼怨恨,這麼扭曲的嬰兒,以致於他無法動彈,任由那嬰兒血腥的小手爬上他,那就像被一頭著火的刺蝟給扎上,滾燙地讓他驚吼。

  「啊!」他總算有了動作,想要甩開那鬼怪,阿奧日漸麻木的腦袋徹底相信他遇鬼了,就算不是鬼也一定是妖怪!他並不知道到底甩掉了沒有,腦中不斷冒出一個念頭。

  他要離開這裡,就算外頭下著傾盆大雨,就算外頭落雷頻頻,他寧可冒著這種鬼天氣被劈死的危險也要離開。

  三步併兩步地奔出大門,頭也不回地像失控的野馬般亂衝亂撞,沒五秒就被淋得跟落水狗一樣,衣服全濕黏在他的身體上,奔跑相當不便,但阿奧不在乎,只要能離開,用爬的也無所謂。可是這時間能上哪去?他著急地插入摩托車鑰匙,卻怎麼也發不動,這台二手老爺車竟然在這種時刻出狀況?他又急又怒地丟了摩托車,用走的也能到大馬路,再招輛計程車到阿妙家就好了,她那裡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地方。

  可是當他在大水中涉過那矮房子時卻遲疑了,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剛才幾乎要發狂,而這種時候還有心情去在意那戶行動詭譎的人家,但他還是停下來,並且回頭看了看自己家,怎麼辦?現在還要去管別人的閒事嗎?才剛被那樣驚恐的事給嚇得逃出家門,現在他壓根不想管任何事。

  於是他再度往巷道的另一頭走,只要能遠遠離開,做什麼都好,他走了幾步,老天爺並不同情他的遭遇,反而盡情地下了更大更多的雨量,連路上的積水都已經淹過他的小腿肚。


  他要離開這裡,他要離開這裡,此時阿奧心中一直重覆想著這幾個字。

  突然!真的就是那麼突然,一聲比劈雷聲更驚尖銳的尖叫聲像根鑽子般刺進他的神經,震撼了他所有的知覺!

  阿奧不自覺回頭,尖叫聲絕對是從那裡發出來的,那聲尖叫是那種一聽就知道情況不妙的驚叫,他先前所看見的女人或許出事了。

  阿奧完全拿不定主意,到底是應該要保全自己的性命要緊,還是要救人才好?

  雨水痛打在身上,而連接不斷的落雷竟不偏不倚劈落在他附近的某個地點,爆出大量的火花,隨即又被雨水澆熄。

  他不能往前走!他還得走很長一段路才能到達能招得到計程車的大馬路,現在這種情形在空曠的地區上行走,無疑是增加自己死亡的機會,不用多久就真的會被劈死。

  想到這裡,他被驚駭給塞滿的腦袋裡竟浮現阿妙的臉,為了阿妙,不論他遇到什麼事都可以解決,就算是遇鬼也不會改變,最重要的他不能死在這裡。

  這樣的想法給他一些勇氣,也總算讓他鎮定不少,人類真是脆弱的動物,平時的他是這麼冷靜,一但遇到不能理解的事卻慌張得像無頭蒼蠅。阿奧又往回走,他不要再回到家裡,所以他選擇往那棟發出驚叫聲的矮屋去。

  阿奧悄悄的靠近,雖然沒必要這麼做,雨勢及雷聲完全掩飾了他的行動,但他還是小心地伏在牆邊,那扇小窗緊緊關閉,微光依舊,依稀能聽見一些聲音,有人在說話。阿奧踩在泥濘上,或許有另一扇窗,一間房子總不可能只有一個窗子,他輕步走到房子後方,果然真的有另一扇窗戶。

  這房子很小,搞不好真的是倉庫,這家子的人怎麼會住在這種地方呢?他拂去臉上的水珠,用手指輕輕掰著那窗框,或許是雨水的滑潤,窗戶無聲息地開了條小縫。

  阿奧把臉湊上去,窺探裡面的情形,映入眼前的是一根蠟燭,整個室內就只有這個光源,不過還是能看見裡頭。什麼都沒有,連最基本的傢俱、隔間都沒有,空蕩蕩的屋子裡只有兩條身影立在房子的另一角。

  他看見那女人,雖然上次只見著她的一隻眼睛,但阿奧很確定是同一個人,她正縮在角落,讓阿奧吃驚的是,她居然全身赤裸著,身上盡是一條一條長短不一的傷痕交錯在她的身軀,她的對面則是站了個年邁的男人,他老得幾乎要駝背了,頭髮半數已經花白,瘦弱的四肢被包裹在衣服裡,但他此時手上拿著一條約大拇指粗的鐵鍊,滿頭大汗地用力鞭笞著那個因痛苦而死命掙扎的女人,鐵鍊落在她的手臂、背部、胸脯、肚子及大腿,好像她是一條不聽話的狗,而不是一個人。

  咻咻!

  老男人的手毫無遲疑,雖然年邁,但還是有相當的足夠力氣對一個柔弱的女人施虐,他不斷嘶叫著:「快離開她的身體!不要再折磨她!」

  阿奧差點要叫出來,老男人完全沒有感覺到窗戶的外頭有個人正看著他的暴行,還拚命鞭打地叫道:「你這個賤種!不要再折磨她,快點離開!快!」

  他們果然是神經病!到底在幹什麼?老男人正在殘忍地凌虐一個女人,手無寸鐵,沒有反抗能力的女人!

  阿奧想打開這扇小窗衝進去奪下老男人的鐵鍊,阻止這種暴力行為,但他還沒來得及有動作時,那女人便翻過身來,正面對著他的方向,一看見那女人的臉,阿奧感到雷電好像劈在他身上,把他分得四分五裂,那、那個女人的臉……是……就是剛才在他家的那個嬰兒的臉!

  怪異的是,那女人的身體是成熟的女體,臉卻是完全搭不上的嬰兒,此時她的表情掛著怪異的笑容,並且五官正扭來扭去,擠壓,縮放,擠壓,縮放,卻感覺不到任何痛苦,好像正在做某種滑稽的鬼臉遊戲,彷彿楚痛的只有身軀。

  阿奧嚇得退離了窗邊些許,但還是能看見裡面,老男人此時不再鞭打,把鐵鍊丟到一旁去,接著在地上撿起一杷木劍,就像在香港電影裡所看到的那種木劍,不停地用木劍打在女人的身上,同時抬腳死命踹著女人的肚子,講的還是那些讓人莫名其妙的話:「快離開她!不要再折磨她了!」

  而那嬰兒的表情卻只是盯著阿奧所在的這扇窗,她知道他在這裡!那有著嬰兒鬼臉的她發出某種可怕的意圖,笑意更加深刻,阿奧此時再也管不了那女人會有何下場了,他知道自己被盯上了,不管是什麼,他覺得自己有危險,不能再待著了!

  阿奧已經沒有力氣再去想其它事,雙腳顫抖地站不直,踉蹌地爬行了幾步,才離開那房子沒多遠,眼前一黑,就這樣失去知覺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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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近這幾個月真是大傷小傷不斷,手指"當尬"中,打字困難啊啊啊啊~~~(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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